窗外的雨滴打在玻璃上，像无数根透明的银针。林小夏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，屏幕里那句「我穿了你的衬衫」让她想起三天前的急诊室——那时候季城的脸埋在消毒纱布里，被痛得额头沁出细密汗珠。

她下觉悟摸给枕头底下的牛皮纸信封，里面还躺着两张医院报告单。记得护士说季城是陈旧性脊椎损伤叠加急性腰扭伤，这种伤要卧床三个月。但第二天凌晨两点，她就在企业楼下撞见季城伏在黑貂的颈项上，脊背被黑色皮夹克裹出棱角分明的线。

一、梨糖的藏不住秘密

梨糖总爱把糖纸折成五角星。她蹲在杂货店角落拆开新到的薄荷奶糖，指甲不小心划破了银箔包装。季城倚着拐杖凑过来时，黑色布料的折痕正压在她卷起的袖管上，露出一小截白嫩的肩胛骨。

「你的衬衫口袋里有颗没剔干净的野草。」季城的手指忽然变得笨拙，「我差点把它当成虱子。」

梨糖的脸瞬间涨得和薄荷糖纸一样红。她扑过去抓季城手腕时，手机屏幕刚好滑出那篇在笔趣阁连载的敌攻逼近。季节更替的窗外飘着梧桐絮，两个少年的掌心被扑簌簌落下的白絮沾得黏腻。

二、深夜的战场起点

那是个周六的深夜。林小夏在自己的车载录音里听见怪异的低笑，混合着发动机轰鸣声传入耳膜。她发动车子冲给季城办公室时，楼下路灯正好劈开玻璃幕墙的倒影——季城正抱着梨糖吊在会议室窗框外，红色缎子衬衫正顺着手指滑落。

但他们的战场比想象中血腥得多。季城在医院偷溜出来收拾烂摊子时，梨糖正把敌攻逼近的电子稿喂进废纸处理器。碎纸屑纷飞的瞬间，梨糖突然想起五个月前那个生日——季城拿切蛋糕的刀具划开衬衫领口时，肩膀上新长的痂痕还泛着青灰色。

三、薄荷糖的隐藏糖心

雨越下越大。梨糖攥着季城的医疗报告单在潮湿的停车场打转，被雨水渗透的牛皮纸边角卷起如老照片的残破感。黑貂突然炸起全身的毛，在他们脚边围出一片临时领地。

「尝试看舔一舔。」季城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包皱巴巴的薄荷奶糖，抛给梨糖的糖纸还在发烫，「每个人口中的甜度都不一样，就像每个人脊椎的裂痕。」

梨糖闭着眼睛把糖锭含进嘴，突然哽咽出声：「你最后一次复诊，心脏早搏又加重了。」季城没说话，就这么倚着拐杖看着梨糖在大雨里剧烈发抖，薄荷的凉意却爬上了他湿润的鼻翼。

当梨糖最终在医院走廊拦住季城时，整条走廊正回荡着糖纸折五角星的窸窣声。黑貂像块沉默的绒毯卧在季城脚边，雨后的空气里飘着砖石发霉的气味，混杂着某种固执生长的草药芬芳。

「我数到三，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把骨科报告单贴在你医院办公室门上。」梨糖忽然觉悟到这情景怪诞可笑，但季城的笑意里藏着比急诊室更浓重的血腥气——「这招对你行不通，毕竟你偷看我的体检报告时，我也在你笔趣阁账号的搜索记录里。」

砖红色的薄荷奶糖纸在他们脚边飘来荡去，就像某个夏季午后的场景重叠在一起。梨糖突然想起五岁的自己在医院走廊追着护士跑，把整盒镇咳糖浆当成薄荷糖倒进口袋。这个七月的雨夜，终于有人甘愿成为那个吃下苦味却假装甜蜜的笨蛋。